成圣之機:孟子升格原因的多重考核
作者:曹巍巍
來源:《走進孔子雜志》
時間:孔子二五七二年歲次壬寅七月廿一日癸卯
耶穌2022年8月18日
孟子被尊為“亞圣”,是儒家思惟主要的傳承者和發展者,在繼承、闡發、創新儒家思惟方面,發揮了承上啟下的主要感化。他的“浩然之氣”“年夜丈夫”精力,對中華平易近族氣節的塑造、精力稟賦的滋養更是產生了主要影響。
亞圣孟子畫像
孟子平生的成長、成才,甚至成圣,都離不開孟母的啟蒙教導,也離不開其思惟自己蘊含的哲明智慧。孟子早年喪父,年少讀書立志、學禮從文都深受其母影響,成年后家庭關系的和諧、宦途標的目的的抉擇,也頗受孟母教誨助力。可以說,孟母是孟子成圣路上的主要啟蒙者、奠定者和影響者。孟子“亞圣”位置的確立不是一揮而就的,而是經歷了漫長的發展過程。并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并沒有獲得充足確定。漢代以前,倡導的是“周孔之道”或許“孔顏之道”,“孔孟之道”的說法是宋以后的工作;《孟子》由子進經以及孟子配享孔廟,也是宋朝的工作;孟子被冊封為亞圣公發生在元朝。所以從整體上看,孟子的歷史位包養情婦置是在2000多年的不斷更迭中,才得以逐漸確立的。孟子的成長環境對其有何影響?其思惟價值為安在漫長歷史歲月中逐漸得以彰顯?清楚明白其背后的內容,對于認識孟子、清楚孟子思惟,具有主要的意義。
一、早年母教助力成長成才
孟子的成長成才離不開孟母的諄諄教誨、循循善誘。孟母教子的故事,西漢韓嬰的《韓詩外傳》和劉向的《列女傳》有著較為詳細的記載。荀子的文章中也有關于“孟子包養價格ptt惡敗而出妻”的記載。通過這些故事,不難發現家庭教化、陶冶對孟子的影包養行情響。
通過“三遷擇鄰”,孟母為孟子創造了傑出的學習環境,讓孟子從“嬉游為墓間之事,踴躍筑埋”“嬉戲為賈人炫賣之事”,最終“嬉游乃設俎豆,揖讓進退”;通過“斷織喻學”,孟母讓孟子清楚不認真學習的迫害,一句“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讓孟子醍醐灌頂,一句“墮于修德,不為竊盜,則為虜役矣”讓孟子認識到玩物喪志的迫害;通過“買肉實言”,不掩耳盜鈴、不欺騙別人,孟母為孟子樹立了誠信的榜樣。這是孟子年少時的故事。孟子成年后的故事重要有兩個,一個是“阻子休妻”,一個是“釋子以憂”。“阻子休妻”的故事中,孟母指出了孟子本身的禮數不當,化解了孟子的休妻問題;“釋子以憂”的故事中,孟母讓孟子放下了擔心母親顛簸受累的累贅,而能往發揮包養網站本身的抱負。可以說,從孟子年少的內部學習氛圍營造,到內在的品德品質培養,從警醒明甜心寶貝包養網學立志,到卸下負擔累贅,孟母為孟子成才起到了傑出的導向感化。
鄒城孟母三遷祠
二、繼往開來于儒學式微
年齡戰國時期是中國思惟文明史上第一個岑嶺期,與禮崩樂壞、戰亂撻伐的時代佈景相伴的是文明上出現了百家爭鳴的盛況。儒、墨是晚期思惟史上的顯學。孔子逝世后,儒家一分為八。《韓包養感情非子·顯學》篇記載:
自孔子之逝世也,有子張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顏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孫氏之儒,有樂正氏之儒。
“孟氏之儒”說的恰是孟子。孟子之時,儒學已然式微,正如《孟子·滕文公下》里面提到的“楊朱、墨翟之言盈全國。全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學習儒學的人越來越少,並且當時諸侯面對戰亂紛爭的形勢,也不愿意接收儒家的霸道、暴包養網站政思惟,而是醉心于戰亂撻伐。《史包養app記·孟子荀卿列傳》記載:“全國方務于合從連衡,以攻伐為賢。”變法強國的法家和合縱連橫的縱橫家遭到當時諸侯的推重。故而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弘揚儒學、復興儒學甜心花園,是存在重重困難的。但孟子以他的實際行動,游說諸侯、宣傳儒道、辯論諸家,晉陞擴年夜儒學影響,讓儒學再次迸發活氣。這可以歸納綜合為如下幾個方面:
游說諸侯,宣傳儒學。《史記·孟子荀卿列傳》載:“道既通,游事齊宣王,宣王不克不及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則見以為迂遠而闊于工作。”依照司馬遷的記載,孟子的思惟沒有被諸侯接收,齊宣王認為不克不及用,梁惠王認為不接地氣。但諸侯不采用不代表沒有價值,孟子恰好是在這一次次的游說中擴年夜了儒學的影響力,讓差未幾統一時代的莊子發出“其在于《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師長教師,多能明之”的感嘆。孟子曾游歷齊、宋、薛、鄒、魯、滕、梁等國家,其見梁惠王時闡發的義利之辨、仁者無敵、暴政于平易近的思惟確定觸動了梁惠王的心扉,才幹夠讓他應答“寡人愿安承教”;見齊宣王時宣傳的與平易近同樂、以平易近為本、選賢與能的思惟確定讓齊宣王認為很有事理,才會有“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養門生以萬鐘”的挽留,才幹有“吾惛,不克不及進于是矣。愿夫子輔吾志,明以教我”的請求,甚至在齊國稷下學宮,齊國把有名的學者都封了上年夜夫,而對孟子則封了更高一級的卿位。所以孟子在游歷的過程中闡發宣傳了本身的思惟,進一個步驟將儒家思惟傳播開來,晉陞了儒家思惟的政治感化力和認同感。
《史記》書影
辯論諸家,晉陞影響。孟子的雄辯滾滾讓儒家思惟在諸子百家中得以凸顯。孟子與農家陳相辯論“君臣并耕”,彰顯“勞心勞力”的治國經略;與墨者夷之辯論愛有無差等,彰顯儒家孝悌之道;與縱橫家境春辯論年夜丈夫,彰顯儒家以平易近為重、矢志不移、堅毅不拔的浩然正氣;與“兼治儒墨之道”的告子辯人道之善惡,彰顯“性善論”的公道性;與博學多才、幽默多論的稷下師長教師淳于髡辯論“嫂嫂溺水”,彰顯了通權達變的靈活處事態度。在與當時所謂的“諸子百家”的辯論中,孟子讓儒家思惟的影響力熠熠生輝。
承續文脈,創新儒學。孟子平生很是崇敬孔子,認為孔子是集年夜成者,可以跟堯、舜、禹、商湯、周文王并列,所以他平生以“乃所愿,則學孔子”作為幻想,以傳播弘揚儒家思惟作為目標。一方面,孟子學習孔子,周游列國,宣傳儒學,經世致用,以身行道、弘道。另一方面,孟子在孔子思惟的基礎上進行了創新發展。孟子重點豐富發展了孔子的“仁”學思惟。在人道修養方面,由仁到義,居仁由義,從性附近到性本善或許向善。孟子通過“性善論”,加倍圓融地解釋了人道。孟子認為“人道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孟子·告子上》)。人道本來的仁慈好像水向下賤那么天然,人沒有不善的,就好像水都往下賤那樣。這實際上為當時生涯在世道淪亡、禮崩樂壞混亂年月的眾人,植進了向上、向善的理論氣力。並且孟子進一個步驟說: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順之心,人皆有之;長短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順之心,禮也;長短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短期包養有之也。(《孟子·告子上》)
四端之心是每個人都有的,需求每個人通過“求安心”來涵養德性,從而鑄就年夜丈夫的偉岸人格,滋養浩然之氣。再一方面,孟子較為系統地提包養違法出了一套治國方略。此中很主要的一項就是實行暴政。“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孟子·公孫丑上》)君王要能實行暴政,重視平易近本,愛平易近、養平易近、教平易近、富平易近,就能實現國家的富強。以此為基礎,孟子進而提出了社會管理的范式。孟子的創新使得儒家思惟獲得了進一個步驟的發展,適應了當時時代的需求,擴年夜了儒學的影響,也彰顯了儒家思惟的與時俱進性。孟子的思惟最后雖然沒有獲得君主的采用,可是他那種“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全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于承擔精力和重視蒼生、愛護蒼生的平易近本、暴政思惟,好像亂世中的一股清流,讓好處紛爭的諸侯看到了儒家家國全國、仁者無敵的治國良方,同時也為后來儒家知識分子的希圣、希賢供給了新的進取標的目的。
三、滄海橫流,歷久彌新
孟子往世后,他的思惟逐漸獲得認可、推重,這實際上經歷了相當長的時間。我們可以將這段時間年夜體劃分為蟄伏期、上升期和構成期。
(一)孟子思惟蟄伏期
秦漢至魏晉南北朝時期,是孟子思惟的蟄伏期,其思惟位置基礎沒有太年夜變化,基礎處于不著不察的位置。
秦朝時,孟子只是諸子當中的一家。東漢趙岐在給《孟子》作注時說:“孟子既沒之后,年夜道遂絀,逮至亡秦,焚滅經術,坑戮儒生,孟子徒黨盡矣,其書號為諸子,故篇籍得不泯絕。”孟子逝世后,儒家年夜道不顯。到了秦朝,秦始皇“焚書坑儒”,殘害儒生,毀滅諸子典籍,孟子的門徒和擁護者幾乎沒有了,《孟子》因為篇籍屬于諸子才得以保存。此時,不僅是孟子,整個儒家學派的位置都朝不保夕。
西漢設置《孟子》傳記博士。東漢趙岐在《孟子題辭》中說:
漢興,除秦虐禁,開延品德,孝文天子欲廣游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博士。后罷傳記博士,獨立“五經”罷了。訖今諸經通義,得引《孟子》以明事,謂之博文。
宋代孫奭在給趙岐的《孟子注》作疏時指出:
漢興,高皇未遑庠序之事,孝惠雖除挾書之律,但是公卿皆武力元勳,亦莫以為意。及孝文天子廣游學之路,全國眾書往往稍出,由是《論語》《孟子》《孝經》《爾雅》皆置博士,當時乃有劉歆九種《孟子》,凡十一篇。
依照趙岐的記載,西漢孝文帝時,是設置過《孟子》傳記博士的,只是后來又撤消了。依照孫奭疏文的記載,當時有九種注解,十一篇文本。此時孟子雖然遭到了必定的官方關注,但影響甚微。晚期設立傳記博士能夠也只是因為“《周禮》未出時,漢儒言封建者,皆宗孟子。文帝時作《王制》亦采《孟子》為說”(章太炎:《國學演講錄·經學略說》),亦即把《孟子》作為漢代禮治的參考。西漢末期有名的文學家、哲學家揚雄,高度贊許孟子,在《法言》中說道,“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辟之,廓如也”,並且經常“竊自比于孟子”,認為孟子超越諸子之上,是孔子之后儒家的主要傳承者。
《孟子注包養網ppt疏》書影
東漢開始出現有關《孟子》注解的書籍。東漢古文經學風行,“我注六經”是當時的主要學術思潮。此時,開始出現較多注解《孟子》的書籍,有程曾、鄭玄、高誘、劉熙、趙岐五家《孟子》注。此中以趙岐注流傳最廣,並且趙岐對孟子推重備至,認為孟子的思惟“包羅六合,揆敘萬類,仁義品德,生命禍福,粲然靡所不載。……命世亞圣之年夜才包養感情者也”(趙岐:《孟子題辭》),認為孟子是亞圣的年夜才,這也是孟子初次被稱為亞圣。但此時《孟子》仍然只是逗留在“子”部。班固《漢書·藝文志》將《論語》《孝經》歸進《六藝略》,附于“六經”后,而將《孟子》置于《諸子略》“儒家類”。可見此時《孟子》雖然遭到了必定關注,可是位置影響普通。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中國台灣包養網歷史上的第二個年夜動亂時期,玄學思惟、佛學思惟逐漸興起,儒家思惟遭到沖擊而陵夷。遭到年夜環境的影響,孟子的歷史位置并沒有很年夜起色,但存有一些“孔孟并稱”的記錄。北魏《元昭墓志》載:“識總指途,并驅孔孟。”東晉咸康三年,國子祭酒袁瑰與太常馮懷,以孔孟并稱,上《請興國學疏》說:“孔子恂恂,道化洙泗;孟軻皇皇,誨誘無倦。”
(二)孟子歷史位置的升格期
從唐朝開始,孟子的位置逐漸獲得晉陞,歷經宋元,逐漸確立了其亞圣位置。
從唐朝樹立到平定安史之亂,孟子的位置沒有獲得關注和認可。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爭論國子學當祭“周孔”還是“孔顏”,沒有說起孟子。唐太宗增添左丘明等22位儒者從祀孔廟,也沒有說起孟子。唐玄宗封顏淵為亞圣公和兗國公,封“孔門十哲”和“七十子”為侯、伯時,也只字未提孟子。當時《孟子》與《老》《莊》并列,未列進科舉的明經范疇。中唐時期,韓愈成為孟子升格運動的主要倡導者。韓愈提出了儒家“道統”說:
堯所以傳之舜,舜所以傳之禹,禹所以傳之湯,湯所以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逝世,不得其傳焉。(《韓昌黎集》卷逐一《原道》)
他認為儒家學問之道,有一個傳承的脈絡,孔子傳給了孟子,孟子逝世后,沒能包養心得傳下往。“孔子之徒沒,尊圣人者,孟氏罷了……孟氏醇乎醇者也。”(《韓昌黎集》卷逐一《讀荀》)孟子是最獲得孔子思惟真傳的。韓愈認為孟子有兩個功勞:一是“獨孟軻氏之傳得其宗”,二是有“衛道”之功,辟楊、墨之說,讓儒家的仁義、貴王賤霸思惟,弘揚、普及開來。故而韓愈認為孟子“功不在禹下”。唐末文學家皮日休,很是認同韓愈的說法,曾上書請命:“往《莊》《列》之書,以《孟子》為主,有能精曉其義者,其科選視明經。”(《皮子文藪》卷九《請〈孟子〉為學科書》)但即使二人奔忙疾呼,在當時也沒有產生太年夜的影響。
宋朝時期,孟子獲得官方的高度認可和推重。隨著慶歷新政的實行,學壇上興起了一股批評的社會思潮。排擠佛道“異端”,否認漢唐經學,成為這個時期的主流。孟子的歷史位置隨著這股復興儒學的年夜潮而不斷上升。范仲淹和歐陽修作為慶歷新政的主導者,很是推重孟子。范仲淹的“後天下之憂而憂,后全國之樂而樂”就來自孟子的“樂以全國,憂以全國”思惟。歐陽修認為“孔子之后,惟孟軻最了解”(《歐陽文忠選集》卷六六《與張秀才第二書》),其在政治上認可孟子,對晉陞孟子的位置有必包養平台定的推動感化。當時思惟界具有較年夜影響的“宋初三師長教師”中,孫復和石介更是極力推重孟子。孫復認為:
楊、墨暴行,孟子不作,則全國之平易近禽獸矣。(《孫明復小集·兗州鄒縣建孟廟記》)
石介認為:
孔子既沒,微言遂絕,楊、墨之徒,榛塞正途,孟子君子心,息邪說,距诐行,放淫辭,以辟楊、墨;說齊宣、梁惠王七國之君,以行仁義。(《徂徠集》卷一四《與士建中秀才書》)
孫、石二人從學術思惟包養留言板上進一個步驟確定了孟子的位置和感化,開啟了當時“尊孟”的學術思潮。慶歷新政以后,理學興起,此中張載的“關學”、二程的“洛學”、王安石的“新學”都具有很年夜影響力,並且都從學術思惟上確定、愛崇孟子。程頤有“孔子沒,傳孔子之道者,曾子罷了。曾子傳之子思,子思傳之孟子,孟子逝世,不得其傳,至孟子而圣人之道益尊”(《河南程氏遺書》卷二五)之言,張載有“古之學者便立天理,孔孟而后,其心不傳,如荀、揚皆不克不及知”(《經學理窟·義理》)之論,王安石有“孔孟如日月,委蛇在蒼旻。光亮所照曜,萬物成冬春”(《王文公函集》卷三八《揚雄三首》)之贊。孟子的歷史位置獲得絕後的晉陞,除了思惟上的認可,王安石還充足應用其政治影響力,在官方給予孟子更高的位包養網評價置:熙寧四年(1071),《孟子》開始進進科舉包養故事考試;元豐六年(1083),孟子被冊封為鄒國公;元豐七年(1084),孟包養意思子開始配享孔廟;宣和年間,《孟子》初次被刻石,成為實際的“十三經”之一。自此,孟子獲得了學術上和政治上的高度認可、推重。南宋時期,孟子歷史位置台灣包養繼續晉陞。此時學術思潮,以朱熹理學和陸九淵心學為主,而二者也都很是認可推重孟子。朱熹年幼時讀《孟子》,見到“圣人與我同類”就有“喜不成言”之感,其平生努力于《論語》《孟子》《年夜學》《中庸》,將此“四書”推薦為當時的科舉教材。在其《四書章句集注》中,朱熹更是引韓愈和二程的評價作為《孟子序說》的內容。陸九淵自稱其學“因讀《孟子》而自得之”(《陸九淵集》卷三五《語錄下》),他的思惟與孟子的關系比朱熹更近,心學年夜師王陽明就直接指出:“陸氏之學,孟氏之學也。”(《陽明全書》卷七《象山文集序》)宋儒對孟子的確定包養條件和推重為孟子出色的歷史位置的確立奠基了基礎。
(三)孟子歷史位置的構成期
相對于宋朝從學術思惟上確定孟子“有功于圣人”,從官方政治上對孟子予以褒獎,元明清時期則從政治上真正確立了孟子的圣人位置。
元文宗至順元年(1330),孟子獲封鄒國亞圣公,這是孟子第一次被官方封為“亞圣”,自趙岐作《孟子注》感嘆孟子有“亞圣”之年夜才的1000多年后,孟子的圣人位置終于獲得官方確定。
明世宗嘉靖九年(1530),孟子由“鄒國亞圣公”直接被尊為“亞圣”。
清代沿襲明制,仍尊稱孟子為“亞圣”,科舉考試采用陳腔濫調文,取包含《孟子》在內的“四書”及“五經”命題,謂之制義。康熙十六年(1677),康熙親撰《日講四書解義》二十六卷,此中提到《孟子》一書,始于義利之辨,終于道統繼承,將“四書”作為千古帝王之樞要。乾隆元年(1736),清當局頒行“十三經”至各包養金額省府州縣,又頒布《欽定四書》于官學,俾生員學習。乾隆十三年(1748),乾隆御制《亞圣贊》,立碑建亭于孟廟,盛贊孟子“卓哉亞圣,功在六合”。
四、孟子歷史位置變化的緣由
整體來看,孟子的歷史位置在后世二千多年的時間里,是不斷上升的。從“迂遠而闊于工作”到不著不察、只是禮治的參考,從承續道統,尊圣人的“醇乎醇者”到“有功于圣門,有補于后學”,再到“卓哉亞圣,功在六合”,孟子的思惟歷久而彌新,不斷獲包養甜心網得眾人的發掘、確定、推重。其變化的過程,與各時代的政治社會環境密不成分,與其自己所承載的思惟價值內涵更多有關聯。
(一)政治社會環境對孟子歷史位置的影響
秦朝以法建國,以法治國。其“焚書坑儒”的政策,使包含孟子其人在內的儒家思惟都沒能得以彰顯。漢初,百孔千瘡、百廢待興,“黃老”之學的休養生息之策獲得當時君主的認可。其后,董仲舒倡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今文經學成為主流,《孟子》不在經列,不得彰顯。魏晉時期,社會動蕩、百孔千瘡,承續漢朝經學的士族后裔,醉心玄學。道家思惟蔚為時尚、風靡一時,沖擊挑戰儒家思惟。隋唐時期,三教并行,一尊不決,儒學重要是經學,《孟子》不在其列。並且此時的思惟政治環境發生了宏大變化:假如說逐漸登上政治舞臺的道教與儒家思惟,由于雷同的社會文明佈景,其沖突還可以調和的話,那么由國外傳進、敏捷發展起來的釋教思惟,與外鄉道教和儒家思惟就對立明顯。從兩漢到隋唐,儒學一向以經學為主,其倫理綱常在維護社會次序中發揮了主要感化,其人文關懷、倫理指向、感性精力為士人供給了主要的精力導向。但自董仲舒以來,其依附的“天人感應”舊形態的理論形式和以章句、訓詁為表現情勢的學術風氣,使儒學墮入窠臼,缺少生氣。面對釋教思辨的繁復巧密,儒家思惟在宇宙論、心性論方面裸露出包養管道缺乏,導致出現“儒門淡漠,整理不住,皆歸釋氏耳”的尷尬地步。儒學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挑戰,需求一場重塑,不論是內部理論架構,還是內部章句、訓詁治學思惟上,都要從頭調整,進一個步驟豐富完美,煥發思惟活氣,才幹應對佛、道兩家的挑戰。
(二)《孟子》思惟內涵對其歷史位置的影響
唐宋之際,孟子歷史位置的晉陞與儒學的自我完美有著必定的聯系。面對佛包養網推薦、道競爭,儒學要尋找源頭死水,以彌補本身的理論缺點。《孟子》中的思惟,恰好逢迎了當時政治的需求、社會的需求甚至時代的發展。具體內容有:
直抵人心的“心性論”。心、性問題的討論,在中國傳統哲學思惟中,是既抽象又現實的問題。隋唐之際,佛、道思惟的包養情婦興盛就是通過心、性等方面的立論,系統地詮釋人的超出性以及其與當下現實的聯系,從而獲得眾人的支撐與認可。《孟子》中關于心、性有關問題的討論,很好地彌補了儒學在超出性方面的缺乏。孟子以性善為基礎立論,建構出“盡心、知性、知天”“居心、養性、事天”的心性修養功夫,既為士人找到了內心向上、向善的依托,植進了向上、向善的氣力,同時也描繪了個體主體性超出的一面——通過個人心性修養,就能“知天、事天”。宋代心學年夜師陸九淵說:“孟子十字打開,更無隱遁。”假如說孔子還逗留在“天道遠,人性邇”,對于人心、天命闡發比較含混的階段的話,那么孟子則是進一個步驟居仁由義、下學上達,較為明白地描繪了成圣、成賢的途徑。
先義后利的“義利觀”。義與利的選擇問題,關系一個人的行為規范和價值包養妹導向。隋唐之際,佛、道思惟的擴散,客觀上消弭了當時平易近眾的社會責任感。儒家的仁義品德需求更無力度的宣傳和弘揚。《孟子》中有許多關于“義”的出色描寫:有“舍生取義”的年夜仁年夜義,有“非其道,則一簞食不成受于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全國,不以為泰”的堅守、執著,有“集義而生”的浩然之氣,有“年夜丈夫”人格下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全國”。孟子對義的描寫,傳遞出一種積極有為、積極承擔的價值取向,成為唐宋之台灣包養際提振社會風氣,喚醒士族階層勇擔道義的主要依托。
行霸道、重平易近本的社會觀。《孟子》中對國家管理范式的諸多說起,逢迎了政治統治的需求,也成為唐宋之際韓愈、范仲淹、王安石等人鼎力推重孟子的主要緣由。《孟子》中的“平易近為貴,社稷次之”“得全國有道:得其平易近,斯得全國矣;得其平易近有道:得其心,斯得平易近矣”的平易近本思惟,以及崇仁尚禮,尋求蒼生安居樂業、國家長治久安,保平易近而王的霸道政治思惟,都為時人供給了許多無益的參考借鑒。
“以意逆志”的解《詩》說和“盡信《書》,不如無《書》”的讀書觀。唐人延續漢代經學的治學路徑,致使儒學更多逗留在章句、訓詁的講究和比對上,內容上卻缺少生氣和活氣。佛、道的思惟沖擊,客觀上倒逼著宋代儒家加倍關注文本內容與當下實際的彼此結合。重視義理闡發,成為宋明理學主要的學術特點,而這很年夜水平上也遭到孟子讀書論的影響。孟子認為,懂得《詩》不克不及脫離語境、斷章取義,而要顧及作者對詩的心志,往懂得作者表達的含義,“故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並且孟子認為《尚書》中的內容不克不及全信,要有懷疑精力。這也為唐宋儒學的發展供給了一個標的目的,將其從辭句、訓詁中束縛出來,使之關注義理發微,從而促進了儒學的新演變與新發展。
整體來看,孟子之所以被尊為亞圣,與他承續儒脈,傾盡畢生精神弘揚、宣傳儒學,是分不開的;與他逢迎時代,居仁由義、發微性善,創新儒學台灣包養,是分不開的;與他倡導浩然正氣、堅毅不拔的年夜丈夫精力,是分不開的。即使受內部環境影響,孟子也曾昏暗低沉、折戟沉沙、抑郁不失意,但滄海橫流,時光終不克不及掩蓋孟子歷久彌新的精力文明價值。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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